【楼诚-文】爱回（原创）虐 by 海澜曦
第十章
（3）
为了不让明镜担心，明楼如实的告知了明镜全部的情况，并且承诺过几天有机会明台就会回来看看大姐的。
可是此时的明镜也是无暇顾及其他了。想起自己当初对待阿诚的种种，明镜心里也跟刀割的似的。自己怎么拆散了阿诚和明楼；自己怎么赶阿诚出明家；自己怎么指责质问阿诚杀死明台的心狠手辣……
那一串串恶毒的言语如今都化作一记记巴掌，如同真的一般响亮的扇在了自己的脸上，让明镜痛苦不已。
人一旦开始后悔，就越发的会想起往日的好处。阿诚从来都是最乖巧最让她省心的那一个，从来都是默默地跟在明楼身后一步的位置，默默地心甘情愿地守护着明家和明家人。也许自己打从一开始那么放心明楼周旋在日本人中间从事那份高危险职业，怕是心底里潜意识中觉得有阿诚护着，自己的心就是安的，就会放心。
明镜心里暗叹了口气，阿诚跟明楼不一样，虽然自己对明楼严厉多于慈爱，但是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所以，即使明镜因为明台的事经常迁怒明楼，但明楼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大姐对他的爱；阿诚跟明台也不一样，明台来明家的时候还小，又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孩子，入了明家族谱是正经儿的明家少爷。在明家，又占尽了自己的宠爱，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而阿诚呢？从小到大阿诚一直都跟在明楼身边，自己觉得明楼一定可以把阿诚教的很好也就没有过多的去干涉，无形之中便也就心安理得的遇事不去思考阿诚的感受。
说到底，阿诚或许从未把自己当成是明家的一份子吧，对自己这个明家的大家长总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又或者说，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阿诚从来不敢向明台那样和自己过度热络，其实，自己何尝又真正把阿诚当成是明家人呢？！
此刻，明镜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那个芝兰玉树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了，是自己赶走了阿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就是自己。要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强烈的反对阿诚和明楼的事，就不会那么疯狂的赶走阿诚；阿诚要是没有离开明家，是不是就不会让明楼误会那么多，也就不会死了？
明镜再也忍不住了，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靠在明楼的身上痛哭出声。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才造成的今天无以言说的悔恨和懊恼，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个极尽乖巧懂事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一手扶着姐姐哭得颤抖的身子，明楼自己也是眼角含泪，明镜的悔恨明楼自己此时此刻也是感同身受，即使明楼是个那么坚韧的人，也无法控制和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明楼现在简直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然丧心病狂的去怀疑阿诚的忠诚，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要是连阿诚都变节了，不是也在变相的否定自己吗？！为什么当初就没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呢？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阿诚一点儿呢？
到底是有多伤心才能只留下五个字给我？嗯？
阿诚——
你不乖了——
从来你都是最听我话的，只要你回来，大哥什么都依你，就是你想要天上的太阳，大哥也摘给你——
你是不是怕大姐反对我们的事？
放心，就算是大姐反对，大哥也永远都会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我们一起去承担，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了——
何况，大姐也不会再反对了——
所以，回来吧——
阿诚——
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吗？真的，好想好想——
我后悔了，我不该不信任你，我怎么能够怀疑自己的爱人——
什么家族责任，我统统都不在乎了，让我再选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阿诚——
……
黑夜里的小祠堂，只有桌子上的灯闪着微弱的灯光，衬托着屋内更加的冷清，明镜和明楼紧紧的靠在一起，一个跪着一个坐着。此时的他们正深深地陷入了悔恨的泥潭，后悔灼伤了他们的心脏，夜以深，两人却都不愿意离开，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阿诚，是不是我们给你点一盏明灯，就能够照亮你回家的路？
四天后
小祠堂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唯一变化的就是原本放在供台上的明台的牌位换成的明诚的。
明楼温柔的注视着那个写着明诚名字的牌位，和放在牌位旁边，那张从自己书房摆着的合影里扩放出来的阿诚的照片，用眼神一笔笔的勾勒着爱人的脸庞，宠溺且眷恋，但又有着掩藏不住的悲伤和痛苦。
因为照片已经照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影楼的技术也就只能勉强达到及格的标准，所以，扩放出来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
说来真是讽刺，阿诚留在家里的东西除了那间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就只剩下那张合照了。自己翻遍了家里所有的相册，都没能找到阿诚其他的照片。在明家，似乎没有阿诚生活过的痕迹，阿诚平时置办的东西物件，每一样几乎都是为明楼，为明家置办的。阿诚自己的东西，似乎都是非到万不得已才会去买的。
本就不多的行李，从明家搬走以后更是不剩什么了。要不是靠着书房那张合影，和被遗落在自己衣柜里的那套睡衣，明楼甚至都会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阿诚只不过是梦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阻挡了视线，也更加模糊了爱人的影像。
自己是有多不称职，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哥，更加不是一个称职的爱人。为什么，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不过，阿诚应该也会是开心的吧，就像照片里的那样。
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更够给阿诚一个明家人的身份了，能够让阿诚光明正大的冠上他的姓，能够让阿诚在明家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位置。只是，再也看不到那双明亮的如同小鹿一般闪着亮光的眼睛了。
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细心的为自己打理好一切的人儿，不见了。只剩下这满室的凄凉和一个冰冷的牌位，哦，对了，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昨天特地派阿香去老家置办东西，给明台创造了足够的条件能够回明家看看大姐，也能够祭拜一下阿诚，今天是阿诚的头七，老人们不是都说，在这一天，魂魄都是会回家看看的吗？那么，阿诚，为什么你还不回来？你，是生大哥气所以不愿意回来？还是一不小心忘记了回家的路？
身后小祠堂的门被推开，明镜和明台走了进来。屋内三人均是一袭黑衣，严肃而萧瑟。明镜领头，明楼和明台分别跪在了明镜身后的蒲团上。
叩首，再拜，再拜。
案头上的香余烟袅袅，慢慢地上升，直至消失不见。
阿诚——
不，明诚——
